拉拔金泰亨長大,可以說是他最敬重的長輩--他的親奶奶,在金泰亨高三那年因病逝世。家裡為了不影響金泰亨準備大考,幾乎是在宣告死亡的前一刻才告知他,這樣殘忍的體貼使金泰亨無法擺脫悲痛,一個禮拜便消瘦三公斤。

 

大部分的同學都因為大考焦頭爛額,看金泰亨沒精神的樣子也覺得正常,大家都顧不上自己了,哪可能關心別人,何況,金泰亨什麼也沒說。他唯一想傾訴的對象,在他還沒開口前就先擺出冷淡的表情。失了至親沒了好友,那無疑是金泰亨最黑暗的一年。

 

 

畢業後的一年,朴智旻才輾轉從其他同學得知這件事,當他想送上慰問時已經太晚了,金泰亨換了手機號碼,大概再也不想與他有瓜葛了。

金泰亨那些力圖振作的日子,正是朴智旻被愧疚反覆折磨最嚴重的時光。那時的朴智旻發誓,假若未來有一天他跟金泰亨恢復交情了,他絕不再離開他身邊。

 

在金泰亨失聯好幾天後,朴智旻突然想起這些往事,他是最沒資格再次冷淡金泰亨的人。

 

田柾國打開家門便看到一臉暗色的朴智旻,招呼或玩笑之類的頓時全堵在喉嚨,不是那種氣氛,他再不懂事也明白,這種表情這幾天在金泰亨臉上他也見到不少。

 朴智旻直接往金泰亨的房間走,門沒鎖省很多事,他進去後直接鎖上。金泰亨坐在床邊,抬眼看他,又低下頭繼續玩弄手機。

 

「你沒事。」鬆一口氣之後湧上來的是更多憤怒,朴智旻嘗試冷靜地問,「這幾天你在做什麼,都沒消息,人去哪了?」

金泰亨不回答他。

很好,朴智旻渾身發抖著,門鎖死了,就算這時他衝去揍金泰亨也沒人能阻止。

 「呀,金泰亨。」朴智旻拉起金泰亨的衣領,對方的眼神死死望著他,十分倔強。兩人僵持了數秒,朴智旻猶如全身氣力盡失的鬆開金泰亨,蹲到地上,垂下頭。金泰亨的視線跟著向下,他盯著朴智旻的髮漩,一時沒人說話。

「……害我擔心死了。」朴智旻的聲音細細碎碎的,金泰亨聽不清楚,看不到對方的神情也讓他心裡不安,「…你不要隨便消失阿…」

 

那是很強烈的恐懼,只要想到金泰亨不見了。

朴智旻一直想成為強悍的人,也許跟他總是沒自信有關,他讓自己充滿驕傲,深怕露出一點破綻別人就會把他笑得體無完膚。金泰亨的存在對他來說是雙面刃,他瓦解了他的驕傲,粉碎他的自尊,卻也讓朴智旻成為真正的自己。就算做自己也會有人愛你,這就是金泰亨的態度。

 

金泰亨費了一些力氣才把朴智旻拉到自己身上,他看著眼角還掛著殘留的淚珠的人,想也沒想就直接吻掉那些淚水。

「走開啦。」

「跑到別人家哭哭啼啼還叫他走開,這什麼道理阿,朴智旻。」

 

冷靜下來的朴智旻只感到丟臉,但走到這一步,很多事都顧不得了。

他順著他們兩個的姿勢把金泰亨壓上床,金泰亨曾親過他的手背、他的眼角,這次換他。

朴智旻吻了金泰亨,輕柔地包覆他的唇瓣,一遍、兩遍,柔緩的摩擦。

 

深怕彼此視線交錯會尷尬似的,他們兩個各自看著他處。

金泰亨舔了舔自己的嘴唇,腦中一直循環著這十秒間的事,他也想知道朴智旻現在在想什麼,所謂的好朋友,剛才的親吻,伴隨著各種零零散散的回憶。但在這種氣氛下追問,就好像自己在討某種身分一樣,所以金泰亨不會開口,他覺得朴智旻也不會說,他們沒有必要照顧對方的任性,他們的相處一直很平等。

 

「我先回去了。」朴智旻坐起身,泰然地撥了撥自己的頭髮。

句號來得太過突兀,金泰亨原以為這情況下應該還會發生一些其他的,他看著朴智旻走到房門口開鎖,過程中朴智旻都沒看他。

「我打工到一半過來的,看到你沒事就放心了,現在要再趕回去。」開門之前,朴智旻才回望他,「剩下的事,我們之後再好好談談吧。」

 

金泰亨點點頭,又倒回床上。朴智旻像是一併帶走了房內的空氣,讓他悶得快要窒息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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