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金泰亨從房間進進出出,又是整理又是清掃,鄭號錫問了一下,才知道他找了朴智旻來家裡玩。平時雷打不動的懶人竟有如此勤快的一面,連鄭號錫都忍不住小小感嘆朴智旻對金泰亨的影響力。

 

「需要我出去住嗎?」

「為什麼哥要出去住?」

金泰亨回問,使鄭號錫一陣無言,他不曉得自己幹嘛這麼說,他並沒有預設任何事,也幸好金泰亨沒意識到問話背後的涵義。

「那你們不要太吵。」

 

 

家裡其實沒什麼好玩的,尤其只有一個房間的空間。朴智旻和金泰亨一起用電腦看了幾部影片,看完之後各自讀著朴智旻帶來的漫畫,晚餐則和鄭號錫叫了外賣吃,簡單聊完天又繼續回到金泰亨房間。

他們兩個依序洗完澡躺上床時已經很晚了。金泰亨關掉大燈,伸手按開床頭擺的小夜燈,昏黃的光線只足夠看清他和朴智旻的臉。

 

「來聽歌吧。」他將一邊耳機給自己,另一邊塞到朴智旻耳朵,邊滑開手機的播放清單,「看有沒有適合睡前聽的。」

朴智旻湊過頭去,安靜地瀏覽著金泰亨儲存的歌曲,「聽情歌好了。」他說。

 

後來小夜燈也被關了,他們靠著彼此的頭,只剩下耳機裡黏人的歌聲。

金泰亨不時會陶醉地哼個幾句,朴智旻注意到後便偷偷把耳機拿掉,乾脆只聽金泰亨的聲音。

 

為了助眠而聽歌,現在反而一點也不想睡。

金泰亨的嗓音酥酥麻麻地貫穿全身,把他填得滿滿的,滿到無法喘息。他無法正確描述這種壓抑的情緒,只覺得在金泰亨身邊好滿足。

 

「火車上你問我記不記得畢業那天我對你說的話,我說沒印象,是騙你的。」身旁的金泰亨還在哼唱,朴智旻沒辦法看他,僅僅望著天花板吐露心聲。或許沉醉在音樂中的金泰亨不會注意到他說話了,朴智旻吁了口氣,覺得這樣也好。「…是騙你的,我都記得。跟你相處很累很難受那樣的話…」

 

話語突兀地被斷住了。金泰亨扯掉耳機坐起來,打開夜燈後,不發一語的看著朴智旻。朴智旻跟著坐起身,張口又閉口,幾秒前誕生的勇氣再一次被恐懼輾斃。

 

「你為什麼現在要說這個。」金泰亨的神情冷冷的。

 朴智旻分明早預料到會這樣了,但道歉還是解釋,那些反覆練習過的話全都煙消雲散。

「你一直都在耍人玩嗎?」

「等等,講什麼耍人…這句話也太過分…」

「難道你又要告訴我,其實你很討厭我?事到如今還是很累很難受?一直在假惺惺?」

「阿--金泰亨你閉嘴!」

 

他不明白金泰亨幹嘛總想激怒他,同時也明白原來這真的不是假裝就可以過去的事。金泰亨心底一直一直很在意,就像他一直一直很內疚一樣。

 

「聽好了,我是忌妒你。懂嗎?忌妒。」朴智旻長長的嘆口氣,那點小小的、無用的自尊只能暫時先甩開。「你長得好看,同學也都喜歡你,和你在一起,忍不住就有競爭的心態…我為了讓自己心裡好過才說話傷害你…」

「我知道自己幼稚。後來我也一直很後悔,那次回去找你,主要是想向你道歉…」

「可是你沒道歉阿,還騙我你忘了不是?」

「吵死了,你聽我說就好!」

金泰亨哼了口氣,他不是該被兇的對象吧,這個朴智旻是不是搞錯自己的腳色。

「所以說你幹嘛忌妒我?明明其他人也很喜歡你。」

「我…我沒辦法控制啊!再說只有你一天到晚纏著我,不在意都難吧…」

「哇!朴智旻,你會不會說話阿,我以為你在道歉呢。」

 

原本還想大聲喝止,朴智旻好不容易才吞下惱怒,承認自己理虧。他期望的是更好更溫馨的和解氣氛,至少在提這件事之前,他差點醉死在金泰亨的溫柔裡。但現在有種那都是假象的錯覺。

 

「不曉得為什麼忌妒,總之就是很不安,覺得要用激烈的手段你才會真正意識到我…」越靠近核心理由朴智旻就越感到煩躁,他無法--也許是不願意繼續探就,「況且為了疏遠你很累,真的疏遠你了,很難受,想說畢業終於解脫了才說了那些話。」

朴智旻嘖了一聲,他好像越講越奇怪,回去之後絕對要跟閔玧其抱怨練習都是浪費時間。

「欸,反正…對不起,你就當我那時年紀小不懂事吧。」

 

他不敢看金泰亨的表情。也許金泰亨正翻白眼想說他們年紀明明一樣,他就不會用這種幼稚的方式討別人注意。

 

不久,旁邊的人終於有了動作,卻是再度把夜燈關掉。「行了,睡覺吧。」說完,金泰亨自己躺下來。

「…就這樣?你不打算說些什麼?」

「嗯。不打算。」金泰亨回絕的很快,一隻手順便把朴智旻拉下來。朴智旻愣愣的躺著,任由金泰亨像無尾熊一樣攀住他,並在他耳邊用他最難抗拒的那種,彷彿惡魔的低吟說,「我也不想原諒你了,你就一直記住那時的心情吧。」

 

「你們吵架了嗎?」隔天,朴智旻離開後,鄭號錫問金泰亨,「晚上好像有很大的說話聲,沒事吧?你和智旻。」

「…沒事,哥不用擔心。」

見金泰亨答得淡漠,鄭號錫自知問不出什麼,但他能肯定,絕對發生了比吵架更失控的事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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