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南俊看到金碩珍突然出現只感到滿滿的驚訝,這感覺就如當初他去臨時跑去金碩珍家一樣,好奇中還帶點措手不及。
他邀請金碩珍進家門後,金碩珍只是安靜的坐著,看著金南俊為他端上茶水。
這一切都太詭異了。金南俊坐下時想著,他好像接受老闆責備的員工,竟有種抬不起頭的感覺。
「你有警政界的朋友吧,介紹給我認識。」正當金南俊還在苦惱是否是他做錯什麼時,金碩珍保持著端正的姿勢開口了。
「什麼?哥你要幹嘛。」
「找人。」金碩珍停了一下,又補充說,「金泰亨。」
「......別鬧了。」金南俊嘆了一口氣。
他終於知道這種無地自容從何而來的了。
田柾國以前也問過他要找這個人,但金南俊的朋友不願意進行私人性的調查於是拒絕了。何況,要查出金泰亨,就像在整個宇宙裡確認一顆恆星的位置一樣,不可理喻。
「你知道這個人...金泰亨,只是朴智旻想像出來的人吧。」
「你不願意幫我的話,我也有其他辦法。」金碩珍的語氣平和,然而金南俊卻莫名有種被威脅的感覺。
他咂了幾下嘴,指頭不安地互相折來折去。
「玧其哥會罵我的。」
「你只要給我連絡方式就好,剩下的我自己處理。」
金碩珍實在拗得可怕。金南俊無可奈何地抄下一串數字交給他,同時,金碩珍也塞回一個牛皮紙袋過來。
「幫我轉給田柾國。」
「你自己給他就好了阿,你們不是住一起。」
「沒時間了,我今天就得出發。」
深深地吸一口氣,金南俊又再一次見識到金碩珍的固執。這個人,他真的拿他沒辦法。
「田柾國最近狀況不太好,你要好好看著他。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得到資訊,金碩珍的表情舒緩許多,他將紙條對折放在手心裡,接著用力的握住。「......南俊,替我好好看著他,有事的話隨時聯絡我。」
待金碩珍離開後,金南俊才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。
以金碩珍的家世背景,根本不需要自己介紹人給他,金碩珍靠自己就能得到他想要的。他可以動用的不只檯面上的合法管道,甚至私底下那些黑的他都握有人脈。要找出一個人對金碩珍來說算是輕而易舉。
那麼,金碩珍出現的原因......只能是為了田柾國了吧。
這個哥哥仍是這麼自私,都不考慮那些會為他擔心的人。金南俊望著手裡的牛皮紙袋,心臟隱隱作痛起來。
一切都能順利就好了,他深深期盼著。
*
金碩珍不敢向田柾國道別。儘管只是暫別。
他失去在他面前說話的自信。
金碩珍始終認為掌握生命是件簡單的事。
如同小時候玩弄的螞蟻、昆蟲,握在手中,輕巧地決定要牠們生或死,簡直愉快。這讓他覺得控制人心也不是太困難的事。
研讀諮商,說是要幫助他人,也不過是為了滿足私慾,學習操控人心。
見對方因為自己一句話、一種舉動而被左右,他不禁感到可笑,卻又十分滿足。
這就是人類的渺小與愚蠢。
他見過太多了,幾乎要麻痺了。
假如要他去形容生命的價值......儘管這是個無聊的問題,他還是要說,他從沒見過一個真正為自己活著,真正為自己創造價值的人。
連金碩珍自己都對生命感覺無趣了。
直到他在田柾國身上看見生命的流動。
這讓他想起,手心裡,被他抓著翅膀,振翅想要掙脫的小昆蟲,在為了生存的掙扎間,爆發出的生命的力量。
滿滿的力量,刺的他指尖都疼了。
手一鬆開,昆蟲一眨眼便飛向天空。
放生。是另一種滿足。
可是在田柾國身上他無法感覺到。或說是得到的不像想像中那樣讓人愉悅。
他見過田柾國作惡夢。對方緊閉著眼滿頭是汗,嘴中喃喃著人名,身體僵硬得彷彿被人緊緊壓制著。
金碩珍分明能好好欣賞這種苦痛--還是用至高點的美好角度去觀賞--他從來都能自在去享受。然而,對田柾國就是不行。
好似那種痛苦直接傳染給他,不需要任何媒介,便能讓他痛得像要死了。
根本沒想過死是什麼的人,竟可笑的說自己要痛死了,他覺得好荒謬。
既荒謬又真實。金碩珍已經分不清楚了。
他見到自己的心碎了。在田柾國作惡夢的每個晚上。
慌亂、不安,彷彿為生命掙扎的人換成是他,什麼也抓不到,只剩虛無的感覺。他嘗試很多方法使自己冷靜卻總是失敗。
金碩珍不是沒失敗過,和金南俊的戀愛就是很好的例子。但他很快又從中振作了,用金南俊看透的他冷酷的本性。
對田柾國又不同。失敗讓他沮喪,接著是深深的懼怕,金碩珍不曉得該如何拿捏與田柾國的距離,對方的脆弱影響了他,動搖著他的本性。
也許從第一次見到田柾國,將他抱在懷裡時,就再也找不回從前自滿的自己。
「很痛苦吧。」
「會好的,不用擔心。」
「我會一直陪你。」
握住了田柾國無助又顫抖的手,金碩珍在他耳邊細聲地安撫。他不確定惡夢中的人是否能感受到他想傳達的情感,連他自己都對這種情緒覺得陌生。
儘管如此,他還是會努力帶田柾國走出那段傷痛。
他會拾起田柾國破碎的心,讓他回到平凡又完整的模樣,會讓田柾國露出該有的笑臉,閃耀著他彩色般的人生。
金碩珍立下無比深刻的決心,並真切祈禱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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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說是95的故事,卻完全是側寫身邊的人才拼湊得出
所以,儘管看不見95,在我心裡95始終是主軸
甚至看似不存在的金泰亨還是第一主角XD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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