該說幸運嗎,田柾國的事業倒是順風順水。隨著組織重整專案的結束,他的職位上升了一級,薪資同樣調漲。對個才剛過三十一歲的青壯年來說,絕對是稀有的待遇。
原本打算買房的,實際上田柾國也看了好幾家建案,要為結婚做打算。不過現在婚約沒了,想走一輩子的人也離開了,全身上下空有錢--曾經連一件厚外套都買不起的窮小孩可算長出息了--也不知是諷刺或安慰多一點,嘴角都忍不住哼笑。
釜山的秋季是滿眼的詩情畫意,楓葉銀杏落得滿地,鋪成一片鮮豔長毯,走著看著都讓人忍不住感嘆:這世間好美。連田柾國都不禁為入眼的風景動情。
若身邊有另一個人一起欣賞就更好了。
漫步在濃厚的秋意中,回家的路似乎沒那麼淒涼了。住家附近的公園,同樣大大小小結群,享受著總算盼來的涼爽秋日。田柾國與其中一個正坐在樹下木椅乘涼的男人對上眼。男人的左腳旁置著一座大型滾輪行李箱,上頭擱掛手提軟袋。右腳則放著寵物外出籠。
大概是看多了金橘色調,田柾國眨了眨泛痠的眼,視野依然模糊不清。景像虛幻、折射,像處在沙漠中的海市蜃樓。
「別哭了。」男人說。「成天留那些哭哭啼啼的醉話還不夠啊。」
想起清晨或深夜,在永遠無人回應的通話聲後,乘著酒勁才敢說出的我愛你、對不起你、原諒我的那些話。對著語音留言傾吐的無數思念與愛意,原來金碩珍都收到了。
「.........珍哥。」
「好了,你哭的話我也會想哭的。」柔軟的指頭抹走了田柾國眼角的淚。金碩珍沉重的吸了一口氣。「先讓我把話好好說完吧,田柾國。」
他吸著鼻涕邊點頭,乖巧的等著下話。
「我辭了首爾的工作。房子也退租了。」
「決定再給自己......或我們一次機會,所以來釜山了。」金碩珍低頭看了一眼右腳的寵物籠,露出一抹淡笑。「小珍想你想瘋了.........我也是,很想你。」
金碩珍的嘴唇又接著動了。一張一合,吐出了猶如魔法般的言語。那道咒語將田柾國本就封不緊的淚腺再度炸開。他哭得一抽一抽,快喘不過氣,整張臉濕漉漉的。
「那你想我嗎?——小國。」
*
社區一定要有足夠讓狗兒自在奔跑的空間,這是他們購屋前金碩珍提出的唯一要求。剩下的傢俱或裝潢都可以慢慢討論,他不在乎。這到好辦,田柾國心裡早已有物色的建案,篩去不符條件的幾個後,由金碩珍從中挑選,再一起去看屋即可。忙了一陣,兩人終於訂下了屬於他們的房屋。
簽完合約的那晚,他們做了個小小的慶祝:各自開了一罐冰啤酒碰瓶。
金碩珍雙手握著鋁罐,無名指上的碎鑽銀戒沾上了退冰的水珠,閃著晶亮的光暈。田柾國不知道什麼時後偷量他的指圍的,某天下班突然神祕兮兮的就幫他套上了戒指,寬鬆剛好,想摘下還得用蠻力。
但使力之前,就被田柾國阻止了。又親又吻,又摟又抱,雙手忙得沒有空閒做別的事。只是在嘴巴稍微喘息間,金碩珍還是問了:「只有一副戒指沒有意義啊。」
「都準備了。只怕哥不想為我戴上。」可憐無辜的戀人如此說道。
於是在同一天,田柾國也達成了被金碩珍套牢的夢想。
「對了,哥。」
「嗯?」
「我媽當時到底說什麼了。」
「你好奇這個啊。」
在金碩珍含笑的雙眼注視下,他僵硬的撥開前額劉海。假裝不在乎的態度徹底失敗,只能哀憐地開始撒嬌:「說嘛,哥。我一定不生氣。」
呵呵笑了幾聲,金碩珍抓過田柾國戴著與自己同款銀戒的那隻手,將包在掌心的指頭一個一個拉直,邊條條述說罪狀。
「她說你死心眼、脾氣拗、不聽勸、心又軟,目標還不明確就只管橫衝直撞。」
隨著一隻手數完五道缺點,說保證不生氣的人臉色難看了起來,嘴角下撇,雙眼睜著又是欲哭的前奏。金碩珍微妙的停了一會,繼續笑說:「她又說,如果我依然愛著這樣的你,就請我再多包容你一些。」
「我想了想,是啊,我果然還是死心塌地的愛著那樣不完美的你呢。」
將自己的手交叉握住田柾國的,兩人兩手緊緊相連,氣氛頓時從哀怨翻轉成模稜曖昧。田柾國把金碩珍拉到自己身上,側頭依偎在對方頸肩。
「哥總是故意惹我哭,好壞心。」
「只是稍微製造點氣氛嘛。」
視線相碰後,兩人隨心地交換了幾個細碎的親吻,混著酒味讓人醉暈暈的。
「換我問你了,小國。」金碩珍分開了距離,注視著身前那雙黑眸。「那天趕走你之後,你有什麼感覺?」
「當然難過死了啊,簡直活不下去了。」
「哎唷,是哥對不起你。」
金碩珍笑鬧地揉了田柾國的頭頂當作安慰。才揉幾回,便被對方拿下。田柾國慎重的牽起他的手,以拇指一遍一遍摸過他每一隻指頭。神情無比憐愛、滿腹情深。
這下換金碩珍想哭了。這種撫摸方式貫穿太多他們之間的現今過去,每摸過一次都是一幕片段回憶。認真說的話,那幾項缺點金碩珍自己也有,而他同樣相信田柾國一定也能用愛包容他所有的不完美。
「金碩珍,我們以後就要一起生活了。」
「是啊。還請你多多指教喔,田柾國。」
相互走過了彼此的青春,濃烈的大愛大恨過,之後的,是無盡的細水長流。
是只屬於金碩珍與田柾國未完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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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續還會有一篇兩人甜蜜的生活花絮>w<
為了迎接九月奇蹟,我預備走出舒適圈(?)寫篇三人行的文章
A口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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